跌跌撞撞地从医院赶回学校,家都没法回。从长沙到武汉,六个小时的车程,两个月前我一路哭了回去,两个月后我依旧没法展开笑颜。百无聊赖坐在车厢里,用手机搜着“研究生生活该怎么过”,万千个版本,没有高人指点。其实我要求不高,只想要点儿不一样的,在这个我待了四年的地方,熟悉每个角落的每一朵小花的地方。
学校无疑是个天然的避风港湾,从现实的泥淖中拔足而出,恨不得“洗心革面”,重振旗鼓,生活依旧很美好,一个十足的“浪漫主义分子”依旧可以很浪漫。“古桑在每一片叶子上安放自己的生命,它这样活了一千年”的,我在生活的各种枝蔓上安放“浪漫主义”,希望也能活得好。
首先仍然是生活方式的改造。教条主义者持有两本书:《家庭收纳1000条》以及《不持有的生活》,都是日系。在前者手把手的指导下,于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背心排排坐吃果果;接下来是袜子,严格按照直线进行排列,比领导阅兵还严格;裤子,继续排放,左边栖卧一只粉色小熊和一个白色珊瑚……五只乌龟博士低调华丽地守卫书架疆域,床头小桌的竹筐里先铺上仿宋代的花鸟手绢,再放一小盆手掌大的铜钱草,水培,内置雨花石、貔貅,晶莹透亮。在情人坡上“掘”草数棵,植入窗台的盆中。四处搜罗广聚人气而得煮蛋器、锅、豆浆机等数员大将,大抵生活就可以这样开始了吧。在后者的唆使下,则是更可怕,能扔的扔,能赠的赠,“家徒四壁,却享有一种柏拉图精神恋爱式的自由与丰满。”可能这是研究生生活半年来最为满意的部分吧。
然而我始终是不适合研究的,所以颇对不住“研究生”三字,将来别人若问到我是什么学历,我想也只能沉默地报之以一笑。老师的任务总是免不了。开头说是翻译,研一结束时可完成,哎呀妈呀,达摩克利斯之剑底端正闪烁着亮亮的凶光狰狞地在我头顶微笑,挺后怕。后来说是数字人文,美其名曰左手数字,右手人文,左手年华右手花,几多浪漫。好吧。。。我可能是离“研究”二字比较远的人。
看书依然是最好的享受,起初是《真爱的旅程》一书,后来犯了错,从档案同僚那借回一些书还都没看,真想熬夜。后来又碰巧在上文化心理学的课程,选错了专业,可能一辈子自己都不能释怀了。不知道10000个小时定律,能否拯救起码三年的青春。福柯的《知识考古学》愣是没看懂,哎。硬着头皮,还是得翻完它。
开始渐渐发觉武汉的美了,发现她的浪漫。为此,我专门撰述了一小段文字: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一起走过长江大桥,看上面留下的每条誓言,数数有多少把锁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熟悉江汉路租界地岩壁上条条纹路,物换星移几度秋,过去与现在,时间的错乱感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沿着东湖, 看看酢浆草,波平浪静风清;跟你在东湖一起划小船玩会儿水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走进昙华林,看从墙顶跌落的凌霄花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爬上龟山蛇山,龟蛇锁大江,好不气派!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博物馆,一次次去看,永远也看不厌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京剧院听戏,去杂技院看杂技,去琴台剧院看演出,去武大听讲座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那个不知名的低调的教堂,当年教建筑的老师带我们去的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武汉天地听一场朋克,看一场电影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中南民大博物馆,那是文化心理学老师推荐的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堤角公园,静谧清净,去解放公园,踩着新绿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长江边的芦苇荡旁,留下各种记忆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一起坐402,只是坐着,什么事也不干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南湖看夕阳,池杉们站在旁边,一句话也不说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森林公园,只在夏日,找到那个传说中的荷塘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各种学校旁找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,比如湖大的鱼,财大的梅花糕,种种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会跟你去崇文书城,藏身的地方,不过现在转移阵地了。汉街开了,文华书城很好。
如果我在武汉遇见你,那就住在武大的樱园好了,早上爬樱顶,晚上登樱顶。天天晾晒被子,数着楼梯爬,嗯,推窗,就是开花的枇杷,换个视角,就是银杏,眺望,就是珞珈。
最后是武汉立人小组渐渐成型了,也算是这半年可以说的一件事吧。立人乡村图书馆是我在大四下学期接触的公益组织,以乡村人文教育为宗旨,目前在全国建有十几所分馆,今年暑假他们开办了立人大学,请到了秋风、熊培云、刘瑜、郭宇宽等人来讲课。《南方周末》对此有专门报道。10号本周六下午三点一馆的一夏和另外的义工过来浮岛小聚(最低消费0元),届时可能还有民谣歌手过来助阵。希望大家得闲便来参加,一起探讨乡村人文教育!这最后就当是个广告吧,此文毕!
11出版李巧明来稿 刘静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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