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经常上课,与学生接触较多,发现他们对考研并没有太多的担忧,而是对未来研究生生活的焦虑:“怎么毕业呀?”“毕业了干啥呀?”这些问题应该不属于这些本科生,而是他们从现在的研究生身上观察出来的。
好象没见过几个很开心的研究生,许多研究生背负了太多的压力,读研基本处于煎熬之中,这样难免造成一种对研究生活的恐惧、悲观、乃至失望。如果一旦遇上其它的什么挫折,研究生很容易走极端,造成社会和家庭的双悲剧。
研究生的任务是什么呢?其实很简单。从本科生到研究生,这是进入学术圈的标志,意味着一个“学术婴儿”的诞生。婴儿还能干什么呢?不就是开开心心的过嘛!大家都常说“玩”科研是最高境界,实际上能真正玩的起科研的,就是这些处于“学术儿童期”的研究生(当然还有那些功力深厚的老顽童)!
怎么玩呢?有过孩子的人都知道答案,儿童靠什么能玩的那么开心呢?两点:一是模仿,而是质疑。
模仿是孩子的天性。刚生下来他什么也会做,连吃饭都要喂。他能做的就是模仿,婴儿的模仿能力是很强的,基本是一看就会,虽然不那么到位,但已经能常长令人瞠目了。研究生也一样,刚来到学术世界,就只能模仿,看前辈怎么做,自己就跟着做,即使做的不是那么完美,但比着葫芦总能画个瓢出来。我经常想孩子怎么那么喜欢模仿呢?可能是他能从中获得乐趣,模仿好了能获得大人的肯定。
质疑是孩子的另一个天性。小孩子都爱问问题,而且经常问些奇怪的问题,常常弄的大人们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儿童眼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,也就充满了问问题的欢乐。研究生也应如此,质疑是学术世界的灵魂,学术生命就是依靠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才能健康成长而得以延续。如果只会完成任务,只追求数据和答案,那就不是学术,而是工作机器。学习机里只有答案,它不会问问题。
当然,模仿的时候孩子可能会学坏,质疑的时候孩子可能会走走偏。这时候大人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,可以帮助孩子们做选择,哪些是不好的模仿,哪些是不该问的问题,说白了这就是教育,教孩子规矩。研究生导师的作用亦是如此,教给研究生学术界的规矩。
孩子毕竟是孩子,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会有很多防不胜防的毛病,比如说撒谎,有没说过谎话的孩子吗?估计很少。这不是说儿童天生就爱撒谎,与模仿和质疑不同,撒谎是后天形成的,可以说是儿童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,所以不能说儿童没有诚信。
处于学术婴儿期的研究生,大多数还不能体会“诚信与真实是学术的生命线”这一基本原则,但周围世界的环境早已经对他们造成了深深的影响,为了某些切身利益或者仅仅是为了好玩,他们会撒谎、会扯淡、会造假、甚至会造谣。更重要的是,他们想当然地会把这些东西直接应用到学术世界中去,而意识不到这种行为是致命的错误。狼来了的故事每个小朋友都听过,但每个小朋友都会时不时喊几句“狼来了”,就是这个道理。
导师的作用就是教育,教这些学术儿童明白学术的道理,教他们遵守学术的规矩。这些都需要俩字:关心。导师关心,学生才能开心。导师不关心,学生就不会开心。不关心孩子的家庭很多,所以才有遗弃、虐待、家暴等事件;关心孩子的家庭更多,所以才有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动人歌谣。导师和研究生就是一对开关,离开哪一个都失去了功能。
通常来说,儿童最快乐,少年、青年、中年快乐就越来越少,老年的快乐又恢复了一些。按照这个逻辑,研究生是学术儿童,应该最快乐;博士就是学术少年,开始正规学术生活,但也开始变的不是那么快乐;教师就是学术青年,开始独立学术生活,但从此无法快乐,更不要谈什么天性,早已经被打磨的光光的了。或许这就是当前教育的目标:把一个天真的快乐儿童培养成一个成熟的悲伤青年。我们是需要反思还是暗自庆幸呢?
2010级博士郑燃